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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1.耳光

91.耳光

那一天晚上,杜音然完全睡不着。想着第二天见到长辈,自己该说些什么,以示歉意。

然后第二天,当她一脸憔悴地出现在长辈面前时。她甚至还没有开口,就被她娘亲还有秦安信的娘亲拉着细细打量着,然后四目相对时,两家母亲都红了眼眶。

杜音然原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,可是一开口,鼻头一阵酸涩,然后眼泪就这样啪嗒啪嗒地坠落。特别是当她娘亲的手轻抚她的脸颊,眼里一阵疼惜的时候,杜音然的眼泪更是决堤而下。想了一晚上的话梗在胸口,像是沉甸甸的石头一般沉重。

“娘,对不起……”千万无语,只化作一声呜咽,然后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般,靠在她娘亲的怀里,释放心里积攒的伤痛。

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”杜夫人轻轻地拍抚着她的后背,语带哽咽地细声安慰。

“都是娘不好,你吃了那么多苦,娘却一点都不知道。”秦夫人声音沙哑着,拉着杜音然纤细的手,紧紧地握在手心里。

一旁的秦老爷和杜大人,看着消瘦又憔悴的杜音然,也是红了眼眶。夕颜公主看着眼前的一幕,也渐渐地红了眼眶,杜萧轻揽她的肩膀无声安慰,心里却也是积满了各种情绪。

秦安信则站在一旁,安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。心里突然溢满了很多情绪,这么多年来,他所渴望的不就是一份难能可贵的深情吗?他身边所有人都知道杜音然对他的感情,只有他自己,一直在逃避。

害怕这段青梅竹马的关系,会随着婚姻而改变,所以从来都不敢承认,他想要原本就是和她在一起,一辈子。

“秦将军,秦夫人,杜大人,杜夫人,杜兄,夕颜公主,都是在下的错,一直瞒着你们,让你们担心了。”唐延见他们情绪终于有些趋于平静了,于是就拱手作揖,向他们表达歉意。

“唐少爷,怎么能怪你呢?是你救了小女,我们感激还来不及,又何来责怪之说的。”杜大人连忙回礼,他只有杜音然这一个女儿,知道她失踪的那些天里,他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。这会儿能再看到杜音然安然无恙地站在他们面前,他能强忍着不流泪,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。

“但是晚辈明知道音然活着,却没能通知你们一声,晚辈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。况且,救音然的人也不是晚辈……”唐延见杜大人根本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,心里反而更加愧疚了。他知道杜音然的死对他们的打击有多大的,可是即便他知道,却还是选择了知情不报。

“爹娘,大哥大嫂,是我让唐延不要告诉你们的,你们要怪就怪我吧。”杜音然抹了抹脸,将脸上交错的泪痕抹去,然后看向他们。

被木修夜送到风和村的以后,刚醒来的那些天,她整个人完全是生不如死的。每天要泡药池,每次泡的时候,她都觉得自己又死了一回。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去,所以宁愿瞒着他们,不想让他们知道以后再伤心一次。如果她坚持不下木修夜的为期很久的治疗,最终还是去了阎王殿报到的话,至少她的家人不用再受一次伤害。

当然,那时候她并不知道木修夜是江湖第一神医。

“娘不怪你,你定是有苦衷的。要怪就怪安信,都是他一手造成的,是我们对不起你。看你都瘦成了什么样,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?音然,对不起,娘代安信向你道歉好不好?”秦夫人看着可怜的媳妇憔悴的样子,心里免不了又是一阵自责。当初自己那么反对秦安信娶孟月,却在听到孟月说怀孕的时候心有动摇,都是她的不够坚持,才让秦安信有机会伤害杜音然的。

“娘,你不要这样,我没有怪你们,真的。”杜音然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秦夫人,心底却越发得愧疚。

“那你和娘回去,让我们好好照顾你好不好?”秦夫人红着眼眶,眼底满是期盼。

杜音然眼神一滞,自然是没想到秦夫人会想要她和他们回秦府,这下子她倒是拒绝也不好,心里却也不想再回到秦府去。

“你不想和我们回去是吗?你还是在怪我们的,我居然还要求你和我回去……”秦夫人眼底一阵失落,看着杜音然犹豫的眼神,眼眶红热。

“娘,你冷静一些。”一旁的秦安信见秦夫人的情绪有些激动,于是走到她身边,想要将她拉开一些,深怕她太难过。

“啪”

秦夫人反手一个耳光落在秦安信的脸上,然后捂着脸,声音有些沙哑和自责。

“都是你的错,你们从小一起长大,十几年的感情不说,音然她又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,让你害成了什么样,我们还有什么颜面请求她的原谅呢?”全场都陷入在秦夫人方才的一记耳光里,这会儿秦夫人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,更是显得突兀。

“娘,你别激动,我真的没有怪任何一个人,真的。”杜音然拉着秦夫人的手,眼神落在秦安信那木然有些红肿的脸上,眼底浮现一抹情绪。

“秦夫人,我想音然她没有答应和你回去,是因为她现在尚未痊愈。大夫说了,她要将体内所有的寒气全数排尽才算痊愈,才不会留下病根。而她还需要再坚持泡一个月的药池,才能将体内的寒气排尽。”看杜音然左右为难的样子,唐延连忙出来打圆场。

听到她还未痊愈,在场的人又是一阵心疼。他们甚至在想,在她失踪的这段日子里,到底经历了多么痛苦的事情呢?

秦夫人自知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,可是对于方才打了秦安信一耳光的事,她却一点都不自责。

虽然那一记耳光是她临时起意的,但是方才看杜音然的反应,应该还是挺担心秦安信的。那样,她也稍稍地放心了不少。

毕竟杜音然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,杜音然的性子如何,她多少还是清楚的。

杜音然其实跟秦安信一样执着,一旦爱上了,就是一辈子。可若是恨上了,也怕是一辈子。

秦夫人看着杜音然,脸上稍稍扬起了欣慰的笑容。

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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